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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芝加哥大学人类学博士生王一快:满世界都是饥饿的心

2011-11-14 11:00
来源:东方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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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2011年11月11日这一天,六个1本身已经配成三对,远算不上形单影只,可人们还是把这个日子兴奋地过成了“超级光棍节”。上海市规模惊人的相亲活动“上海首届婚恋博览会”也在光棍节后的11月12日,热闹地在松江举行,参加者达万人。

    超级光棍节吸引了巨大的公众注意力,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它,人们抓住了这个日子来谈论情感,谈论情感本身就已经成为了情感寄托。用毛尖的话说,这个时代,“我们特别需要抒情”。

    这是一个反讽的状态:人们如此期待,如此热爱谈论感情,但是在碰到对方时,却往往换上一套与感情无关的成功学“条件”话语。人民公园内为子女征婚的父母身旁都有一个牌子,上面写着“公务员”、“海归”或“两套房”,也用这些职业、教育背景、财产和收入的量化指标衡量他人。

    相亲如谈生意,征婚如拍卖堂。这种情况招来的谴责不少,似乎这是金钱社会下社会关系与情感彻底物化的后果。其实,在并非商业社会的古代,缔结婚姻时所用的“门当户对”概念也无非是一种条件话语,只不过在社会流动性不高的时代,父母的门户、社会地位、经济水平、教育背景与子女高度相关,因此,谈父母的背景,也就等于谈子女条件。

    相反,“婚姻需要建筑在浪漫爱情,而不是条件之上”,才是种颇新的观念。在《亲密关系的变革》中,英国社会学家吉登斯追溯了“浪漫”在西方的历史,发现虽然西方早有爱欲的观念,中世纪的骑士也有一整套追求女士的浪漫招术,但是,婚姻要以浪漫的情感,尤其是带有激情的浪漫为基础的观念,在18和19世纪,随着小说这种文学形式的发展,以及大众传媒的逐渐兴起,才成为社会共识。

    20世纪中叶后,西方社会对婚姻中激情的向往,逐渐被“亲密关系”取代——当代西方文化认为夫妻首先应当是亲密的。这也是为什么,我们常听到西方夫妻把自己的配偶描述成“他(她)是我最好的朋友”。亲密取代激情和浪漫,这种转变强调情感上的切近,而不是火花式的、建立于差异之上的情欲。

    有趣的是,这种婚姻文化虽然是当代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一部分,却在中国上个世纪的革命文艺中有异曲同工的表达:《永不消逝的电波》等大量以“革命同志假扮夫妻”为主题的文艺作品,都强调夫妻关系应当建立在共同追求和类似信仰之上,而不是条件、情欲或浪漫。中国的20世纪,是以浪漫为基础的婚姻观,与以志同道合为基础的婚姻观同步发展的百年。即使当代中国出现了几乎彻底由“条件”话语主宰的人民公园式征婚,浪漫的爱情观也并未远去,而是已经成为婚姻话语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
    拿电视剧《潜伏》与革命文艺作比,就可以看出,虽然《潜伏》采用的仍是“假扮夫妻,是夫妻也是革命同志”的经典叙事,这部当代创作却已经带上了我们当代对爱情的浪漫解释:男女主角的相恋,不仅是对彼此追求与信仰的逐渐理解,而且极度依赖于二人间“情”的发展。这或许是个例子,证明即使我们知道浪漫之爱并非亘古以来人们缔结婚姻时的目标,强调外貌与金钱并不是罪,但是,我们当代人已经不可避免地受困于对浪漫爱情的想象。

    “浪漫”的概念,让“万人相亲大会”设计了许多互动环节,主办者希望男女双方在活动中能因共同喜好或是性格走到一起,而不是忙于计算对方那些量化指标。情感和浪漫是这个时代文化上的要求,在这种渴望的驱动下,单身男女即使内心没犯爱情饥渴症,即使毫无动力将找到另一半作为2012年必须完成的事业,也得将情感作为生活追求的目标之一,谈论情感和“寻找另一半”成为生活常态,光棍节这样的日子更激发了人们对谈论情感的无比兴趣,成为一场大众狂欢。

    然而,这个时代的政治经济学,又不能不让人对婚姻有实际需要。有人发出“没有钱没有房子,哪里浪漫得起来?”的反问,有人则恐慌于这世界变得太快,人心太难测,认为只有“条件”看得见摸得着。追求罗曼蒂克的火花,又追求富足生活,单身男女受困于“浪漫”概念与对婚姻的实际需要之间,在微博上细述对感情的期待又转发着张小娴,相亲时却无法不谈房子。

    这样的夹缝之下,人们即使能有稳定生活,也不由得情感焦虑。总之,满世界都是饥饿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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